什么是 AppArmor？

AppArmor 是一款 Linux 内核安全模块，它通过 强制访问控制 (MAC) 来增强传统的 自主访问控制 (DAC) 模型。AppArmor 的目标是 限制应用程序的权限，从而 保护操作系统和应用程序 免受内部和外部威胁，包括零日攻击。它通过定义 每个应用程序的安全配置文件 来实现此目的，这些配置文件指定了应用程序可以访问的资源和允许的操作。

简单来说，AppArmor 就像是给你的应用程序穿上了一层“盔甲”，防止它们在受到攻击时“为非作歹”。即使应用程序存在漏洞，AppArmor 也能通过限制其行为，来阻止漏洞被利用。AppArmor 的核心思想是将访问控制属性绑定到程序而不是用户。

AppArmor 与传统访问控制模型的比较

在传统的 自主访问控制 (DAC) 模型中，系统管理员将所有权和访问权限分配给文件系统中的文件和资源。应用程序通过其所属用户的身份来访问资源。而在 强制访问控制 (MAC) 模型下，系统管理员可以为应用程序或进程定义严格的访问规则，应用程序无法绕过这些规则。AppArmor 提供了这种强制访问控制机制，使得即使是拥有根权限的用户也无法绕过安全策略。

AppArmor 的主要功能和应用场景

AppArmor 的主要功能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 隔离 (Isolation): 通过将应用程序彼此隔离以及与系统的其余部分隔离，AppArmor 有助于控制安全威胁。它可以确保某些应用程序受到保护，不能影响到系统中的其他程序或文件。
• 细粒度控制 (Fine-grained control): AppArmor 允许你详细指定应用程序可以访问的文件、目录和功能。这种细粒度控制不仅提升了安全性，也为系统管理员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
• 强制访问控制 (Mandatory Access Control): AppArmor 提供 MAC，补充了传统的 Unix DAC 模型，从而增加了一层额外的安全保护。它通过在配置文件中定义资源访问规则，强制执行这些规则，防止任何违规操作。
• 预防已知和未知威胁: AppArmor 通过强制执行预定义的行为模式，可以主动保护系统和应用程序免受已知和未知的威胁。即便是新型攻击或零日漏洞，AppArmor 也能够减少它们的影响范围。
• 易于使用 (Easy-to-use)：与 SELinux 相比，AppArmor 被认为更易于设置和维护，更易于普通用户学习。AppArmor 基于文件路径进行访问控制，而 SELinux 基于标签，因此 AppArmor 更容易理解和管理。
• 灵活性：AppArmor 允许混合使用强制模式和抱怨模式的配置文件。管理员可以选择在开发阶段使用较宽松的规则，之后再转为更严格的规则来加固安全性。
• 包含文件：AppArmor 使用包含文件简化配置文件开发。通过将常见规则组织到抽象文件中，可以提高配置文件的复用性和可维护性。
• 内核集成：AppArmor 的核心功能已集成到 Linux 内核中，无需额外安装模块即可使用。

AppArmor 的应用场景非常广泛，包括但不限于：

• 服务器安全: 限制 Web 服务器 (如 Nginx, Apache) 的权限，减少服务器被攻破时的潜在损害。服务器上的每个服务可以通过 AppArmor 配置文件进行权限控制，确保一旦某个应用程序被攻破，攻击者的行动将受到极大限制。
• 桌面应用安全: 限制浏览器、办公软件等应用的权限，保护用户数据安全。在桌面系统中，AppArmor 可以防止恶意软件通过应用程序的漏洞攻击操作系统或窃取敏感信息。
• 容器安全: 尽管 AppArmor 不支持多级安全 (MLS) 和多类别安全 (MCS)，在容器间隔离方面不如 SELinux，但它可以将容器与主机隔离。在容器环境中，AppArmor 可以限制容器对主机文件系统的访问，但默认的容器策略可能过于宽松，需要进行改进。因此，容器化环境中使用 AppArmor 时，可能需要对默认配置进行优化和加强。
• 嵌入式系统安全：AppArmor 可用于保护嵌入式系统上的应用程序。嵌入式设备通常资源有限，而 AppArmor 可以提供高效的安全防护，避免恶意软件攻击系统核心。
• 限制特定应用：AppArmor 可用于限制特定应用的网络访问。例如，某些应用程序只需要有限的网络连接权限，AppArmor 可以确保它们的访问范围不超过所需的最低权限。

如何使用 AppArmor

1. 安装 AppArmor:

大多数 Linux 发行版 (如 Debian, Ubuntu, OpenSUSE) 默认都预装了 AppArmor。你可以通过运行 aa-status 命令来检查是否已安装。

如果未安装，可以使用发行版的包管理器进行安装，例如在 Ubuntu 或 Debian 上：

sudo apt install apparmor apparmor-utils apparmor-profiles

2. 理解 AppArmor 配置文件:

AppArmor 配置文件存储在 /etc/apparmor.d/ 目录中。每个配置文件都与一个特定的应用程序相关联，并定义了该应用程序可以访问的文件、目录、网络资源和功能。

配置文件通常以应用程序的完整路径命名，并将 / 替换为 .。例如，/bin/ping 的配置文件是 /etc/apparmor.d/bin.ping。

AppArmor 配置文件可以使用 抽象 (abstractions) 来简化编写过程。抽象是预定义的规则集合，可以包含在多个配置文件中。例如，abstractions/base 文件包含了许多共享库的访问规则。

AppArmor 还支持 tunables 文件，允许定义可在多个配置文件中使用的变量。

3. 配置 AppArmor 配置文件模式:

• 强制模式 (enforce): 在此模式下，AppArmor 将强制执行配置文件中定义的策略，并阻止任何违反规则的操作，并将违规尝试记录到日志中。
• 抱怨模式 (complain): 在此模式下，AppArmor 不会阻止违反规则的操作，但会将违规尝试记录到日志中。此模式对于测试和开发新的配置文件很有用。

使用 aa-complain 命令将配置文件设置为抱怨模式，使用 aa-enforce 命令将其设置为强制模式。

sudo aa-complain /path/to/bin  # 将指定应用程序的配置文件置于抱怨模式
sudo aa-enforce /path/to/bin   # 将指定应用程序的配置文件置于强制模式

4. 创建 AppArmor 配置文件:

使用 aa-genprof 命令为新的应用程序创建配置文件。

sudo aa-genprof /path/to/executable

运行此命令后，在另一个终端窗口中运行该应用程序。aa-genprof 将监视应用程序的行为，并建议添加到配置文件中的规则。你可以使用 s 键扫描日志，f 键完成配置。

aa-logprof 工具可以扫描日志文件，查找 AppArmor 审核消息，并更新配置文件，让你根据实际使用情况调整规则。

在创建配置文件时，应该先制定测试计划，并将测试用例分成多个小步骤。标准测试用例包括：启动程序、停止程序、重新加载程序，以及测试 init 脚本支持的所有命令。

5. 加载和重新加载 AppArmor 配置文件:

使用 apparmor_parser 命令将配置文件加载到内核中。

sudo apparmor_parser -a /etc/apparmor.d/profile.name  # 加载配置文件
sudo apparmor_parser -r /etc/apparmor.d/profile.name  # 重新加载配置文件

-a 选项用于加载配置文件， -r 选项用于重新加载配置文件。

可以使用 systemctl 命令重新加载所有配置文件。

sudo systemctl reload apparmor.service

注意：apparmor_parser -r 和 apparmor_parser -R 是不同的命令。-r用于重新加载配置文件，-R 用于禁用配置文件。

6. 禁用和启用 AppArmor 配置文件:

要禁用配置文件，请在 /etc/apparmor.d/disable/ 目录下创建一个指向配置文件的符号链接，然后使用 apparmor_parser -R 命令。

sudo ln -s /etc/apparmor.d/profile.name /etc/apparmor.d/disable/
sudo apparmor_parser -R /etc/apparmor.d/profile.name

要重新启用已禁用的配置文件，请删除 /etc/apparmor.d/disable/ 目录中的符号链接，然后使用 apparmor_parser -a 命令重新加载该配置文件。

sudo rm /etc/apparmor.d/disable/profile.name
cat /etc/apparmor.d/profile.name | sudo apparmor_parser -a

7. 禁用和启用 AppArmor 服务:

要禁用 AppArmor 服务，请使用以下命令：

sudo systemctl stop apparmor.service
sudo systemctl disable apparmor.service

要重新启用 AppArmor 服务，请使用以下命令：

sudo systemctl enable apparmor.service
sudo systemctl start apparmor.service

AppArmor 配置文件详解

AppArmor 配置文件是简单的文本文件，位于 /etc/apparmor.d/ 目录中。它们包含以下主要元素：

• Include 语句: 使用 #include 指令可以包含其他文件中的规则，以便重用配置。例如：#include <tunables/global>。
• 路径条目 (Path Entries): 这些条目定义应用程序可以访问的文件和目录。
  • 例如：/bin/ping mixr 表示允许 /bin/ping 文件具有读 (r)、执行 (x) 和内存映射 (m) 的权限。
  • AppArmor 使用路径来标识文件系统对象，而不是像 SELinux 那样使用 inode 号。
• 能力条目 (Capability Entries): 这些条目定义应用程序可以使用的内核特权。
  • 例如：capability net_raw 表示允许应用程序访问 CAP_NET_RAW 功能。
• 访问模式 (Access Modes)：
  • r: 读取权限。
  • w: 写入权限。
  • x: 执行权限。
  • m: 允许 mmap(2) 调用时使用 PROT_EXEC。
  • l: 链接权限。
  • ux: 无约束执行。
  • Ux: 无约束执行，并清除环境。
  • px: 离散配置文件执行。
  • Px: 离散配置文件执行，并清除环境。
  • ix: 继承执行权限。
  • deny: 明确拒绝指定的访问权限。

例如，一个简单的 /etc/apparmor.d/bin.ping 配置文件可能如下所示：

#include <tunables/global>

/bin/ping flags=(complain) {
    #include <abstractions/base>
    #include <abstractions/consoles>
    #include <abstractions/nameservice>

    capability net_raw,
    capability setuid,
    network inet raw,
    /bin/ping mixr,
    /etc/modules.conf r,
}

• #include <tunables/global>： 包含 tunables/global 文件中的规则。
• /bin/ping flags=(complain)： 指定 /bin/ping 的路径，并将模式设置为 “抱怨”。
• capability net_raw： 允许应用程序访问 CAP_NET_RAW 功能。
• /bin/ping mixr： 允许应用程序对 /bin/ping 文件进行读取、执行和内存映射。
• /etc/modules.conf r: 允许应用程序读取 /etc/modules.conf 文件。

在配置文件中，可以使用 owner 关键字来指定对特定文件或目录的访问权限，例如 owner /etc/nginx/modules-enabled/ r 表示只有 /etc/nginx/modules-enabled/ 的所有者才能读取该目录。

FAQ

• AppArmor 和 SELinux 有什么区别？
  • AppArmor 和 SELinux 都是 Linux 的强制访问控制系统，但它们的工作方式不同。
  • SELinux 基于 标签 (labels) 来标识文件，而 AppArmor 基于 文件路径 (file paths) 来标识文件。
  • AppArmor 被认为比 SELinux 更容易设置和使用，对现有系统的修改也更少。
  • SELinux 比 AppArmor 更复杂，控制更多的操作，并且支持多级安全 (MLS) 和多类别安全 (MCS)，可以实现更细粒度的安全控制。AppArmor 不支持 MLS/MCS，这使其在需要高安全性的环境中使用受限。SELinux 默认情况下可以隔离容器，而 AppArmor 不能在容器之间进行隔离。
• 如何在 AppArmor 中调试问题？
  • 当应用程序出现问题时，首先应禁用该应用程序的 AppArmor 配置文件，并检查是否有效。如果问题仍然存在，则问题与 AppArmor 无关。
  • AppArmor 将拒绝的操作记录到系统日志 (syslog, auditd, kernel log, journald) 中。 你可以使用 aa-logprof 工具来分析日志，并根据需要更新配置文件。
  • 可以使用 dmesg 或其他收集内核消息的日志来查看 AppArmor 拒绝访问的记录。注意，只有非显式拒绝的访问会被记录。
  • 桌面系统可以使用 aa-notify 工具显示图形通知。
• 如何自定义 AppArmor 配置文件？
  • 可以直接修改配置文件，但要注意配置文件会被视为 conffiles ，在相关包更新后，可能会收到 conffile 提示，或被自动更新覆盖。
  • 可以使用 tunables 文件来定义变量，以便在多个配置文件中使用。例如，可以在 /etc/apparmor.d/tunables/home 中定义自定义的 “home” 目录规则。
  • 可以使用 本地包含 (local includes) 功能，在 /etc/apparmor.d/local/ 目录中创建本地覆盖规则，从而避免在更新时丢失自定义规则。
• AppArmor 是否可以阻止所有互联网连接？
  • AppArmor 可以用来限制应用程序的网络访问，但它主要关注对文件系统和系统资源的访问控制，而不是像防火墙那样专门用于网络流量过滤。AppArmor 可以限制应用程序的网络能力（例如使用 network inet raw 来允许程序使用原始套接字），但是，它不能像防火墙一样阻止所有网络连接。
• AppArmor 的性能如何？
  • AppArmor 的性能开销很小，通常不会对系统性能产生明显影响。
• AppArmor 的发展历史？
  • AppArmor 最初由 Immunix 开发，名为 SubDomain，后来被 Novell 收购并更名为 AppArmor。目前，AppArmor 的开发由 Canonical Ltd 支持。
  • AppArmor 的核心功能已集成到 Linux 2.6.36 及更高版本的内核中。

总结

AppArmor 是一个强大的 Linux 安全工具，可以用来增强系统的安全性。通过理解 AppArmor 的工作原理，并使用提供的工具，可以为应用程序创建自定义的配置文件，从而限制其权限，并保护你的系统免受潜在的威胁。在实际操作中，请务必仔细设计和测试配置文件，以确保安全性和功能性的平衡。AppArmor 不仅可以用于保护服务器，还可以用于保护桌面系统和嵌入式系统等各种环境。

希望这份指南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和使用 AppArmor。

补充说明：

• 在 AppArmor 配置文件中，# 号用于添加注释.
• AppArmor 提供了多种工具，如 aa-status, aa-complain, aa-enforce, aa-genprof, aa-logprof, apparmor_parser 等，可以帮助用户管理和配置 AppArmor。
• 在 AppArmor 中，unconfined 状态表示应用程序在没有 AppArmor 限制的情况下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