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大家感受不同质感的新加坡印象,我这一次尝试用多种介质记录新加坡的瞬间。彩色正方形比例照片使用 vivo X100 Ultra 拍摄,彩色长方形比例照片使用柯达 Ektar100 胶卷拍摄,黑白长方形比例照片使用柯达 400TX 胶卷拍摄,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从 2023 年到 2025 年,我前往了几次新加坡,每次停留约四天,时间不算仓促,但日程总被工作填满,能自由探索的机会并不多。
于是,我对新加坡便生出一种「熟悉的陌生感」——知其轮廓,却未触其肌理。动笔写这篇城市漫游指南前,我曾犹豫:搜索我派的文章数据库,发现已有几篇关于新加坡的珠玉在前,我是否还有必要「多此一举」?
但转念一想,或许我的视角和其他派有不同,反而能提供一条跳脱日常、更随性而至的路线。所以接下来的漫游指南,更加注重「漫」:走到哪里算哪里,思绪飞扬着,去了解背后的故事。不是严丝合缝的打卡清单,而更像是提供一把钥匙,鼓励你根据偶遇的风景与人,不断丰富自己的漫游体验,探寻未知有趣的世界——若真能如此,也算别具意义。
我本人对建筑摄影抱有浓厚兴趣,尤其喜欢从建筑的外立面入手,去理解它在社区中扮演的角色,揣摩建造者与政策制定者的初衷,以及建筑与居住者之间的互动关系。这在我看来充满了探索的乐趣。因此,我将分享一条通过建筑风格变迁来领略新加坡历史的路线。
这并非一篇纯粹的旅游攻略,但我仍希望能为计划前往的朋友提供一些参考:
若用一句话总结:「新加坡值得去吗?好玩吗?」我的回答是:值得去,也好玩,但最好适当降低期待。我更建议将新加坡视为东南亚之旅的一站。如果不把新加坡作为一个孤立的个体,而是将其作为南洋文化中的一部分,与马来西亚、印尼、乃至越南的人文风光一起,感受热风吹拂、蓬勃生长的热带文化,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因工作所需,此次出行我需携带一台笔记本电脑、三天换洗衣物、一双拖鞋、一个装满充电宝与各类线材的数码收纳包、一台相机,以及护照钱包等随身物品。
这其实是个颇为尴尬的容量:若用最小的 18 寸登机箱,装完仍会空出一截,物品难免晃晃荡荡;若只背普通背包,又无法全部装下。而我对「一个背包加一个相机包」的累赘组合向来不甚喜欢。几经研究,这次我选择带上 Tomtoc T66 28L 背包出发。

它具备两种形态,完美符合我的需求。日常通勤时,我会收紧侧边锁扣,将背包压缩得紧凑利落,轻松融入会议场合,在通勤时也不容易碰到路人。而当我拥有属于自己的漫游时间,便松开压缩带、放下底板——此时即便放入 15 厘米宽的相机内胆包也绰绰有余。我就这样背着它,在新加坡的街巷中穿梭、驻足、拍摄。
可以说,它精准地回应了一个「爱拍照的打工人」的核心诉求:背包容量不科学、相机包功能单一、行李箱通勤笨重——这三个痛点,被这一只背包解决。

当然,它亦非完美。使用中我发现,侧边压缩带在行走时可能慢慢松脱,如果有类似重力释放的单向调节限位固定带子长度会更加完美;当背包有一定重量时,若仅提握顶部的提手,会感到顶部面料因集中受力而被紧绷拉扯,令人对它的长期耐用性稍有顾虑——若能将受力点更均匀分散至背包侧方,或许会更理想。

不过截至目前,这些细节并未真正影响我的使用。作为从 2021 年便开始使用 Tomtoc 的老用户,我由衷期待这个品牌能越做越好。
当你降落在樟宜机场,并驶向市区,会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花园,道路中央随处可见参天大树。与国内常见的树木不同,东南亚充沛的阳光与雨水,仿佛为它们注入了无穷能量。这些树木的枝干奋力伸向天空,姿态扭曲盘结,最终化作一片片巨大的绿色屏障,又如同这座年轻的「南洋明珠」身上延展的绿色毛细血管,成为它最鲜明的身份印记。
前往市中心打车遇到了一位健谈的司机师傅,他说,当年李光耀先生对城市规划极为坚持,要求「路边若无建筑,则必须种上植物」。从 1960 年代开始,新加坡就推行了大规模的植树造林和公园建设计划,并立法强制执行城市绿化标准。从最初的道路两旁和公园绿化,发展到 1990 年代开始将绿色空间融入社区和人们的日常生活。这个看似简单的规定,源于建国初期对土地资源极度稀缺的深刻认知和生态友好城市的执念。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我们将会再次见证。

从丹戎巴葛地区开始游览是个不错的选择。历史上,人力车夫聚集于丹戎巴葛,吸引了许多中国和印度码头工人,并逐渐发展成为以工人阶级为主的社区。在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丹戎巴葛成为新加坡政府保护计划的首个区域。
我们从厦门街出发。道路两旁保留了许多客家风格的红顶建筑。若从高处俯瞰,层层叠叠的屋顶宛如一片时间海洋,垂脊和飞檐的繁复花纹和雕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拼凑出一个世纪前「下南洋」华工心中,关于温暖家园的集体图景。不远处,建于 1970 年代的珍珠坊拔地而起,恰似一座坚不可摧的红色灯塔。

这些建于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的建筑曾是会馆、祠堂、店屋商铺。经过修缮,这些建筑的外立面维护得极好,有的改建为酒店,有的成为餐馆、酒吧或博物馆,你可以随心所欲,按兴趣探访。

继续向前探索,便进入了牛车水区域。这里可谓新加坡特质的一个缩影——多元文化的交织与共生。尽管这里被称为「Chinatown」(中国城),但你却能在此看到印度寺庙与清真寺比邻而立,一旁便是华文学校和会馆,相映成趣。而那些被活化利用的骑楼建筑,其用途似乎也未加过多限制,呈现出一种自然而「野蛮」的生长力,咖啡馆、东北菜馆、韩国烧烤等各式店铺紧密聚集,为当地居民提供服务。




如果你选择晚上到访,又将是不一样的体验。牛车水大厦早已没有白天的喧嚣,前方广场的灯依然亮着,亭子里大叔围成三个圈,操着闽南语互相交流,目光都聚焦在圆圈中心对垒的两位棋手身上;走远几步就是客纳街,从它的英文名字「Club Street」你就可以猜到,这是一個为夜晚而生的地方。悠扬的音乐飘在空气里,摩登酒吧传来笑声和推杯换盏的碰撞声。

在低矮的南阳骑楼林立的隔壁街道,罗敏申路,丝丝街,桥南路——一栋栋高耸的办公楼映入眼帘。你努力抬起头,目光越过一层层的玻璃幕墙,希望能够触及大楼顶部,仿佛和天空相接。你会发现,这里见到的办公楼好像和中国发达城市的办公楼风格截然不同。

新加坡拓展了传统的「CBD」概念边界,大幅缩减纯商业区面积,引入大量商住混用区域。未来五年,丹戎巴葛地区发展侧重于提升宜居性,如增加绿色空间、建设有盖走道和人行道,并改善无障碍环境,以营造宜居环保的社区环境。

外观上,不少办公楼大胆采用了不规则的线条,整洁的玻璃幕墙透出清冷的灯光,中庭的挑空公共活动空间中人们和植物和谐共处,它们甚至不介意让绿色植物覆盖住楼层的表面。
不会浪费一平方米的新加坡人对于植物确实出乎意料地慷慨:「立体花园」新加坡皮克林宾乐雅臻选酒店(Parkroyal Collection Pickering Singapore),温润的线条让它褪去人类建筑的冰冷坚硬,而变成市中心一个天然偶得的绿色翡翠。豪亚酒店(Oasia Hotel Downtown)约 40% 的体积为垂直整合的公共绿地,红色的建筑代表来自热带的热情,21 种郁郁葱葱的攀爬植物建立起绿色屏障,远离都市喧嚣和烦恼。这种对效率与生态的极致追求,其根源正深植于新加坡独特的土地政策之中。

你走着走着,也许会心生疑问:街头满是保养得当的百年店屋与崭新摩登的可持续建筑,那么从上世纪六十至九十年代那些工业化时期的建筑,都去了哪里?
要解读新加坡新旧交织、甚至略显「断档」的城市风貌,必须回到其土地政策的原点。上世纪中叶独立时,李光耀先生接手的新加坡远非今日光景,而是贫民窟遍布、社会动荡的弹丸之地。在这座岛国,土地成为最稀缺的战略资源。为此,政府以强势姿态介入规划,通过一系列严密的土地利用法律,重塑了整个国家的空间逻辑。

如今,新加坡约 90% 的土地实质上归属国家。这种高度集中的产权模式,赋予政府如同最高效城市设计师般的掌控力,对全岛进行系统性布局。这也解释了新加坡建筑风格中那种独特的「时空跳跃感」:一边是商务区采用巨型玻璃幕墙的摩天楼,勾勒出世界级的繁华天际线;另一边是精心修缮、低矮的南洋店屋,保留着旧时风情。而介于二者之间——那个象征着上世纪 60 至 80 年代、奉行实用至上与极高性价比的工业化建设时期——那些灰色外墙、窗洞如复制粘贴般的工厂大厦与居民楼,反而在许多街区「消失」了。这正是因为政府推行定期的强制性建筑翻新与升级,使得那段粗粝的岁月痕迹被悄然抹平或彻底转化。

因此,行走在新加坡,你常会感觉置身于一款运营完美的「模拟城市」:在宏观尺度上,历史传承、美学与功能都进行严谨规划。然而,当你走近细看,就会发现居民用肆意散发香味的美食、阳台上的盆栽、晾晒的衣被、楼梯口停放的自行车,所留下的独一无二的生活印记与烟火气息——正是这些微观的、自发的生活细节,注入了城市的温度与灵魂。

早在 1959 年,人民行动党便在竞选中将「为穷人提供廉价房屋」作为核心承诺之一。胜选组阁后,新政府迅速行动,通过《建屋发展法令》以解决住房危机。1961 年 5 月 25 日,河水山木屋区的一场大火,一夜之间焚毁约1.6万间民宅。这场灾难如同一个无情的催化剂,极大地加速了组屋的建设进程——其角色与促成香港公屋提早十年兴建的 1953 年石硖尾大火相似。历经数十年发展,如今由建屋发展局承建的组屋,已成为超过八成新加坡公民的家园。

屋区的设计,颇有「垂直村落」的意味。每栋组屋楼下都有大面积的「公共客厅」,设有石桌石凳,供居民聊天、活动。这些空间,以及围绕组屋设置的社区花园、运动场,催生了频繁的邻里互动,重新定义了高密度城市生活中的社区凝聚力。新加坡政府刻意在组屋区实行种族融合政策,为每个社区的不同种族设定比例上限。此举旨在打破种族隔阂,迫使不同族裔在日常出入、使用公共设施中自然接触,从「邻里之间」开始,为种族和谐打下坚实基础,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阶层流动。

你会走过精心修饰的牛车水步行街。那里的整洁划一,有时不免稍欠一丝生活的烟火气。当你一直西行,拐进艾弗顿路(Everton Road),明快的色彩依旧,但一种更贴近地面的生活质感扑面而来。明艳的传统店屋尽头,是拔地而起的巨型组屋达士岭。它犹如一座灰色的现代巨塔,矗立在道路尽头,却因巧妙的设计与比例,意外地不显压抑。

达士岭(The Pinnacle@Duxton)由 7 栋大楼组成,是世界最高的公营住宅。该项目于 2009 年落成,位于 26 及 50 楼的空中花园是世上最长的空中花园,每个分别全长 500 米。达士岭最独特之处,在于它从规模、设计到外观,都堪比私人住宅,实则是不折不扣的公共住宅。其中 50 楼的天台向公众开放,只需要 6 新元即可饱览新加坡的都市美景。
「竟然为了给「穷人」的公共住宅建设如此规模空前的社区?」这可能是每个人看到这个建筑时的心声。诚然,这个在市中心不同角度都能轻易看到的钢筋混泥土巨兽,某种意义上是新加坡政府组屋政策的名片,昭显其帮助新加坡人在政府统筹管控下实现「居者有其屋」的决心。

若想感受上世纪组屋生活,达士岭身旁的艾弗顿园(Everton Park)是不可错过的一页。这片建于新马合并时期(1960 年代)的建筑,在 1979 年翻修后被纳入公共组屋体系。其形制近似香港公屋,以规整的巨构线条勾勒轮廓,却又不乏温润曲线——当午后阳光漫溢其上,墙面仿佛也浸染了数十年居住岁月留下的温暖。

一条百米长廊串联起家家户户。阳台上盆栽郁郁葱葱,藤蔓沿栏杆垂落成绿瀑,花纹棉被在阳光下轻扬,三两自行车闲倚楼梯口。楼下,数十年的老店铺与新兴南洋咖啡馆安然为邻。小公园里,婆婆独坐亭中沐浴暖阳,几位印族青年在另一侧闲谈。在这里,建筑不再是冰冷的容器,而成为生活温暖的背景。一甲子以来,以组屋为载体的公共住房政策,已深深烙印在新加坡的社会肌理之中。

了解了这段从废墟中重建家园的历史,再望向眼前这些鳞次栉比的组屋时,你感受到的可能不再是建筑的重复,而是一个国家为安顿其人民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即便扼守着马六甲海峡这一黄金水道,新加坡的发展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为了公民的安居乐业,国家与政府付出了巨大且持续的努力。
一直向西走,便来到了中峇鲁(Tiong Bahru)。
「中」(Tiong)源自闽南语中的「塚」(thiong,意为墓地),后以发音相近的「中」字替代;「Bahru」在马来语中意为「新」。十九世纪,此处为福建社群的坟地;1925 年,因卫生状况不佳,新加坡政府决定整顿该区,迁走寮屋居民、平整坟场。
1930 年代,由新加坡建屋发展局的前身「新加坡改良信托局」着手规划,建起了新加坡最早的一批公共住宅,也塑造了今天中峇鲁兼具历史与美感的社区风貌。


二十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航空工业等科技领域日新月异。因此,建筑师希望能够将流体力学、仿生学中理念融入建筑中。作为当时的英国殖民地,新加坡的建筑风格也受此影响。于是,中峇鲁出现了不同于后世注重高效和空间利用的公共住宅设计理念,而采用了不少当时新潮的设计和装饰构造。在建筑史上,这属于装饰艺术(Art Deco)与后期流线型现代风(Streamline Moderne)的交汇,类似风格在上海也可见到。
走在这里,你会被那些被称为「飞机楼」「马蹄楼」的建筑吸引。它们楼层不高,普遍六层以下,有着流畅的水平线条、圆润的转角、外置的螺旋楼梯,以及楼梯间那如舷窗般的圆形窗户。和普通的模块化,线条重复的高层公营房屋外立面相差甚远。这些蜿蜒的曲线,为建筑注入几分生趣与粗犷的美感。


往社区深处走,带有镂空铁花的窗栏、老式拉门、各具风情的露台,一一映入眼帘。穿行于幽静小巷,矮矮的楼房在绿荫掩映下静静伫立,褪色的门廊与相对而立的组屋间,居民在楼下种满繁花绿植,静谧中透出生活的温度。
经过持续的修缮与活化,中峇鲁不仅留存了郁达夫、徐悲鸿等文化名人的历史足迹,也延续着生动的市井气息。街角的天后宫、老茶室与熟食中心相邻而设,近几年兴起的咖啡馆、书店与文创小店穿插其间,不突兀,反而为社区添了几分轻盈。这里优雅也活泼,古旧也年轻——始终演绎着不曾老去的人间烟火。






在中峇鲁欣赏完不一样的公共住宅社区,在餐厅补充一点能量,便能往北走,跨过新加坡河,就来到新峇鲁创意园。
新峇鲁的前身南侨中学(前称「南侨女子学校」)旧校舍,承载着莘莘学子记忆的学堂如今已被改造为一处充满活力的商业艺术区。它静卧于半山之上,沿着住宅区缓坡步行几分钟,穿过一片低密度洋房与浓密树荫,那抹标志性的红色墙体与艺术字体的「New Bahru」便跃入眼帘。


这里仍保留着某种校园式的布局:整个区域分为大小两部分,两部分建筑围合出的中庭里,设有供孩童嬉戏的草坪与滑梯,延续着此地的社区生命力。大多数店铺集中于原校舍主楼(Big Block),一层以咖啡馆与餐饮为主,二、三层则散布着许多值得探索的设计小店。
你可以在此找到精致的婴儿用品、时下流行的 Jellycat 毛绒玩具,也可以走进纺织工作坊亲自制作皮具,或在独立服装店感受小众风格的衣服。有趣的是,我在二楼偶遇一家绿植店,满室盆栽郁郁葱葱。它不只贩售植物,还提供工作坊与栽培教程,让人想亲手打造一片室内绿洲。店内空间贯彻着日式侘寂美学,朴质而静谧——当然,美学是有价的,不过能在这类不常见的小店中沉浸片刻,本身就是一段值得珍藏的漫游体验。


当你结束在新峇鲁的小店探索过程,你可以向东走,在福康宁公园逛逛,打卡大名鼎鼎的树洞,往北走参观国家博物馆,在小印度品尝印度小吃;或者往南走,前往滨海湾的市中心,在鱼尾狮前错位拍照,或者亲身看看作为新加坡都市名片的金沙酒店、艺术科学博物馆、滨海湾花园等。
第二天,如果你还有时间,可以探索新加坡的东海岸。在如切路拜访苏格拉底猫酒店,和猫掌柜简单喵两句;参观娘惹博物馆,了解华人在百年间如何在新加坡落地生根,品尝娘惹美食。或漫步在昆成路,欣赏彩色店屋。
你也可以在路边超市买一点小吃饮料,走几步到东海岸公园,坐在椅子上放空。你会尝试把目光越过茫茫海面,你能看到一艘艘装满集装箱的游轮在海平面上若隐若现,每天全球约四分之一的货物会经过马六甲海峡,有这个时候你就会更加切实了解新加坡位于世界经济十字路口的含义。

每一次漫游的终点,都是对一座城市理解的新起点。新加坡于我,不再是那个仅有「花园城市」单一脸谱的国度。它的井然秩序与野蛮生机,它的宏大叙事与生活烟火,共同编织成一张复杂而迷人的网。
我还记得,当我即将离开新加坡前往机场,在前方的人行道上,昂首阔步走过一只鸡。是的,就是一只鸡,白色的羽毛一尘不染,红色的鸡冠高耸,显得很精神,在它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位衣着得体的女士。同样被这只鸡吸引的,是停在我们旁边一辆皮卡后面的几位印度裔青年。他们一共有六个人,挤在敞篷两边的长椅上,每边三人。他们皮肤黝黑,头发卷曲,唯独双眸闪闪发光略带疲态,他们正在被送往某处工地,但此刻,和我一起好奇地观赏这位独特的过客。

新加坡是一颗南洋的明珠,衣着光鲜的白领,崭新的店屋,高耸的写字楼,但也有人在默默支撑建设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繁华和光鲜,和每一个城市和文明一样。此刻,我欣然接受了对新加坡这份「熟悉的陌生感」。正是新与旧的交织、明亮与阴影的共存、多元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构成了它最真实、最迷人的灵魂。